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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行草(之一)——遥望飞雪忆年华
2015-01-03
黑沉沉的云罩了一天,潮乎乎儿的。是不是要下雪?冬天的北京,实在太干燥,太需要下一场大雪了。
可是,对于今冬来讲,这成了奢望。几天以来的天气预报都说有雪或者说小雪,却都没有见到雪。在天气预报的屏幕图上,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下雪或者雨。但是,在东北兴凯湖的角落那儿,正在下着暴雪。
——那角落!那暴雪!
——那就是我曾经付出青春热血的北大荒的家……
北大荒人把暴雪叫做大烟泡。只要刮起大烟泡,冰雪便填满了空间,什么也看不见了。风的力量极大,又极其能折磨人——只要几个钟头,那风就把雪堆得和房顶一般高,和石头一样坚硬,用铁锹都铲不动。而且,不论你把衣服裹得多紧,那风都可以从你的领口、袖口和裤脚把雪吹进去,把棉衣里塞得满满的,直至冻成为一个冰坨子。在北大荒,随处都可以听到有人被大烟泡夺去性命或者冻伤的故事。我们不仅躲避过大烟泡,我们更是抗争过大烟泡,那些故事是颇为壮烈的。
现在那里又下起暴雪了,在那漫天遍野的大烟泡里,有没有新的故事发生呢?
我觉得,那里的许许多多的故事,包括我亲身经历过的,都是写在雪片上的,即使堆得比房还高,即使堆得万里之广,也会消融的,或渗进泥土,或流进沟渠河汊,或蒸发消散,都无影无踪了。即使是写在心里的,也在逐年变浅变淡。就是找出仅有的几张照片或者几篇文字来,也模模糊糊辨认不清了,可好歹总算是漫忆的由头了。对于离开连队时已经烧尽的字纸来说,那些在牡丹江上学时整理出来的片段,哪怕记录的只是平常日子,也是相当的宝贵的。
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那段日子,总是拼命地回忆,而且把那些片片断断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讲得絮絮叨叨。有人很烦,说,有多少名家已经写了那么多小说、拍了那么多的影视片子,您还嫌不够呀!可我认为,那是艺术家们的感受,是他们现在的感受,不是我那时的感受;即便我的不够精彩、没有那么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却也是我自己的血汗酿成。要都是一个模样,谁还保留自己的照片儿呀?大家共用一张底版不得了?各人有各人的大脑和手脚,不应让它们闲着。
其实,年年雪水融化,渗入地下,哪怕只是滋养了野草,也还是可以从它们的身上检验出些许遥远故事的基因来。因为年头久远,记录粗糙,记忆模糊,整理起来确实费力。好歹自己的打字速度很慢,一边打,一边琢磨,也就是了。
之所以叫雪片儿,那是因为我的东西好像野蔓荆棘,不值钱,就像我给我的诗集起名叫《留霞峪束草》一样。写得之后,搁在哪儿,就在哪儿了了。不争名利,不求千古,只当是退休生活之中的一乐而已。要说把这些字纸虑忖得最远的,它们也就是自己提前预备下的身后用的纸钱而已。
雪是冰冷冰冷的。曾经做过北大荒人的我,血液却还是滚热滚热的。凭着这,就可以傲视荒原的狂风暴雪,当然回城以后更是什么都不在话下。虽然离开那里二十多年了,并受到过很强的约束,可我总觉得自己的那股子劲头还没有丢弃(有人管它叫做“独立性”或者“野性”),时不时地还就冒出一两股儿来。那就都搁在一块堆儿吧。
我曾经写过一篇叙事抒情的长诗,叫做《沃野犁痕》。那里面记叙了许多我们在北大荒的生活故事,特别是情感的记忆。凡那里提及的,在本集中基本不再敷衍。
就着这股子兴头儿,占得四句,记录如下:
黯淡云天遥望眼,
纷飞雪片忆年华。
青春远掷荒原上,
野蔓荆棘悦落霞。
李连友作于 2002年1月12日
可是,对于今冬来讲,这成了奢望。几天以来的天气预报都说有雪或者说小雪,却都没有见到雪。在天气预报的屏幕图上,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下雪或者雨。但是,在东北兴凯湖的角落那儿,正在下着暴雪。
——那角落!那暴雪!
——那就是我曾经付出青春热血的北大荒的家……
北大荒人把暴雪叫做大烟泡。只要刮起大烟泡,冰雪便填满了空间,什么也看不见了。风的力量极大,又极其能折磨人——只要几个钟头,那风就把雪堆得和房顶一般高,和石头一样坚硬,用铁锹都铲不动。而且,不论你把衣服裹得多紧,那风都可以从你的领口、袖口和裤脚把雪吹进去,把棉衣里塞得满满的,直至冻成为一个冰坨子。在北大荒,随处都可以听到有人被大烟泡夺去性命或者冻伤的故事。我们不仅躲避过大烟泡,我们更是抗争过大烟泡,那些故事是颇为壮烈的。
现在那里又下起暴雪了,在那漫天遍野的大烟泡里,有没有新的故事发生呢?
我觉得,那里的许许多多的故事,包括我亲身经历过的,都是写在雪片上的,即使堆得比房还高,即使堆得万里之广,也会消融的,或渗进泥土,或流进沟渠河汊,或蒸发消散,都无影无踪了。即使是写在心里的,也在逐年变浅变淡。就是找出仅有的几张照片或者几篇文字来,也模模糊糊辨认不清了,可好歹总算是漫忆的由头了。对于离开连队时已经烧尽的字纸来说,那些在牡丹江上学时整理出来的片段,哪怕记录的只是平常日子,也是相当的宝贵的。
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那段日子,总是拼命地回忆,而且把那些片片断断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讲得絮絮叨叨。有人很烦,说,有多少名家已经写了那么多小说、拍了那么多的影视片子,您还嫌不够呀!可我认为,那是艺术家们的感受,是他们现在的感受,不是我那时的感受;即便我的不够精彩、没有那么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却也是我自己的血汗酿成。要都是一个模样,谁还保留自己的照片儿呀?大家共用一张底版不得了?各人有各人的大脑和手脚,不应让它们闲着。
其实,年年雪水融化,渗入地下,哪怕只是滋养了野草,也还是可以从它们的身上检验出些许遥远故事的基因来。因为年头久远,记录粗糙,记忆模糊,整理起来确实费力。好歹自己的打字速度很慢,一边打,一边琢磨,也就是了。
之所以叫雪片儿,那是因为我的东西好像野蔓荆棘,不值钱,就像我给我的诗集起名叫《留霞峪束草》一样。写得之后,搁在哪儿,就在哪儿了了。不争名利,不求千古,只当是退休生活之中的一乐而已。要说把这些字纸虑忖得最远的,它们也就是自己提前预备下的身后用的纸钱而已。
雪是冰冷冰冷的。曾经做过北大荒人的我,血液却还是滚热滚热的。凭着这,就可以傲视荒原的狂风暴雪,当然回城以后更是什么都不在话下。虽然离开那里二十多年了,并受到过很强的约束,可我总觉得自己的那股子劲头还没有丢弃(有人管它叫做“独立性”或者“野性”),时不时地还就冒出一两股儿来。那就都搁在一块堆儿吧。
我曾经写过一篇叙事抒情的长诗,叫做《沃野犁痕》。那里面记叙了许多我们在北大荒的生活故事,特别是情感的记忆。凡那里提及的,在本集中基本不再敷衍。
就着这股子兴头儿,占得四句,记录如下:
黯淡云天遥望眼,
纷飞雪片忆年华。
青春远掷荒原上,
野蔓荆棘悦落霞。
李连友作于 2002年1月12日
[李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