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六连　唐毅

　　敬爱的爸爸，2012年1月16日（腊月二十三）是您诞辰100周年纪念日。您自1995年2月1日与我们别离，已十七个年头了，我对您的思念、感恩、敬仰之情，丝毫没有衰减。这几天更是沉浸在对您的追思之中，话语至此，我已是泪流满面（这些年，每当回忆起爸爸时，我都禁不住伤感落泪）。
　　亲爱的爸爸，您作为工程技术人员为国家的公路、铁路建设奉献了一生。
　　解放前和建国初期，您在祖国西南地区，翻山越岭搞陆地测量。云贵川地区的公路建设浸透着您的汗水。长年野外工作，风餐露宿，遭遇过多少次地震、泥石流和山路翻车险情。战乱时期，工作条件艰苦，有时爬山只能穿草鞋，一次上山就能穿破十几双草鞋，……。近二十年的陆地测量，您吃尽了苦和累。
　　您去世后，我在整理您的遗物时，见到两纸发黄的调令。一是西南军区作战处制图科1950年签发：测训队开学在即，请调教职人员唐杰雄、刘本源、梁汉章……二十七同志到弹子石校部报到。二是铁道部设计总局西南设计分局1955年签发：为加强总队技术力量，决定唐杰雄返总队工作。1956年铁道部成立专业设计院，您又作为骨干被调到北京，跟随苏联专家学习新专业技术——航空测量。您学习优秀，领导和专家又推任您为航测处制图科的技术总负责人，与此同时您还兼任老师，培训了一批年轻学员。1960年您评定为工程师，您是我国航空测量铁路制图的奠基人之一。1961年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您响应国家号召，没有留恋北京舒适安稳的生活，带着弭患慢性肝炎的瘦弱身体，自愿报名下放。又离开团聚了四年的家人，到条件艰苦的西南山区，支援三线建设。您的一生始终在听从祖国的召唤，您干一行专一行。在您的遗物中，我见到了两本精装笔记本。一本是航空测量学习笔记，一本是隧道施工安全监测学习笔记。笔记书写极为工整，绘图干净漂亮。简直像一本印书，令我感慨和佩服。爸爸年轻时在学校学的是地形测量，45岁改学航空测量制图，50岁改行隧道施工安全。每一次工作转换后，您都认真学习不懈怠，在技术监督岗位上一丝不苟，认真履行职责。
　　爸爸您为祖国工作了近40年，年轻时爬山搞测量，年过半百凿隧道铺铁路，直到64岁从贵州镇远的山坳里退休回家，您和大山相伴了30年。您一生四海为家，奔波劳碌，和家人离多聚少。真是人间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了十分。您一生爱岗敬业，同时又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批年轻技术人员。
　　您看似平凡，也没有豪言壮举，但您临终的遗嘱让女儿肃然起敬。您平静地对我和哥哥说：丧事简办，不用通知单位，不要买墓地，将我的骨灰撒在家乡（广东省南海县大沥乡大力表村）的香基河落叶归根便是。您生前就跟妈妈商讨过后事，决定百年之后，不占用墓地，象周总理学习，把骨灰撒入江海。您生得坦荡，死得无畏。您的胸襟象海一样宽阔，您的境界象山一样崇高！您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亲爱的爸爸，您慈祥的面孔，辛劳的身影在女儿的心中永不磨灭。我从孩提到工作，乃至结婚生子，一路上得到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关爱。爸爸、妈妈是世上最会疼爱孩子的父母，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您们的疼爱，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我幼年时代，非常盼望爸爸探亲回家，您一定给我们带来小礼物，每年您都带领家人去照“全家福”，为我们留下不少纪录成长的珍贵照片。您是一个感情细腻，关注儿女点滴成长的好爸爸。我和哥哥学习的书桌上方的照明灯，您给调吊在最佳高度，保护我们的视力。不用灯时又可拉挂在墙边，便于我们在小小的家中活动。我小学四年级开始喜欢画画，我从家中订阅的《小朋友》、《新少年报》和《中国少年报》上的绘画临摹还觉不够，爸爸您又给我增订了《大众诗画》杂志。您还协助我，为班级和楼门里的小朋友绘制评比表。手把手教我用鸭嘴笔画表格，还教我把剪下的人物像或图案放在壁报纸上，再用细棍拨弄沾上水彩色的牙刷毛，让水彩色呈细点状附着在纸上，水彩稍干后，将剪纸拿开，水彩色细点就将所需的图样衬托出来了。当时，我为又学会一种装饰画绘制方法而兴奋不已。我为班级、家属院绘制的壁报得到好评，这里有爸爸的助力。
　　爸爸您教我如何把铅笔削得漂亮，如何把圆规上的铅笔心儿修得规范，教我包书皮，教我把作业本的剩余页会集起来，再装订成本，集中使用不浪费。我长大后，您还教会我用工具补鞋、修理马扎……，您对女儿我疼爱有加但决不娇惯，养成了我凡事愿意自己动手，不依赖，勤俭节约的好品格。
　　当我对摄影感兴趣时，您又耐心地把您自年轻时就喜欢摆弄相机所积累的经验传教给我，还为我绘制了不同天气、时间、场景对应的光圈、速度表。我现在酷爱照相，摄影有点水平也得益于爸爸的遗传和教诲。
　　1975年，您退休回到北京，没有片刻清闲，立即和妈妈共同承担起全天候抚养孙子的任务。年幼远离父母，体弱多病，性情急躁，淘气顽皮的浩浩，让年过六旬的爷爷奶奶费力费神。这个重任一挑就是八年。
　　1977年春，妈妈原来工作的街道办工厂有信儿要归口区办厂。为了妈妈成为能领取退休金，医疗有保障的工人，爸爸支持妈妈又回到工厂上班。77年底，外孙刘涛出生，为了涛涛得到精心呵护，不舍得将涛涛交给低素质的邻家带养，妈妈和您商定由爸爸您主要挑起养育涛涛的重任。那时，一周您要独自带涛涛四天，虽然妈妈午休能回家帮把手，但您除了看护涛涛，还要为妈妈和浩浩准备午饭，他们下午还要去上班、上学呢。繁重的任务累得您曾腰椎键盘疼痛卧床不起。您不忍看我们请假耽误上班，只休息了一星期，还未完全康复，又让我们正常上班了。您对涛涛是那么的疼爱，当涛涛把臭巴巴拉到您身上时，您总是笑眯眯的说：“嘿嘿，又拉黄金屎了。”然后先把涛涛收拾干净，再把自己衣服洗净，毫无怨言。为了一边做饭一边安置好孩子不出危险，您想了很多办法：您用光滑的纸箱板将竹车内围起，使涛涛无处登爬；把竹车栓牢在方桌旁，防止涛涛摇翻竹车（涛涛曾经翻出车子，跌破了脸，弄得爸爸、妈妈一个劲地向我道歉，我也诚意地宽慰了爸爸、妈妈。）涛涛喜欢站在紧靠窗户的大床上，观看过往的火车，您就用宽布带的一头系在涛涛腰间，另一头栓在暖气竖管上，使得涛涛的活动区域控制在安全范围，您可腾出手干会儿家务。直到涛涛一岁半时我执意将他送进幼儿园，妈妈也退休在家，您才得以解脱。感谢爸爸帮我度过育儿最困难时期，感谢爸爸把涛涛照应得健康可爱。那时，每当您把小涛涛抱到户外晒太阳时，邻居们都爱凑上前来逗逗涛涛，涛涛总是送以甜甜的笑脸。邻居们都纷纷赞誉：瞧，姥爷把涛涛带得多好，白白胖胖、干干净净，一点尿骚味儿都没有，招人喜欢。姥爷真能干，功劳真不小！
　　1993年1月，妈妈第三次复发脑血栓，导致右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家里一居室，我们夫妻挤住在客厅。爸爸的单位在张家口，无力在北京调整住房条件。没有保姆的住处，保姆难请，照顾妈妈的重担就主要落在老爸您的肩上。您已是70多岁的高龄，本应得到儿女更多的照应，但无奈哥哥远在广东，女儿又因上班路途远而早出晚归。见着因劳累而日见消瘦的爸爸，女儿心痛、内疚、无奈。
　　老爸您一边细心地照顾偏瘫的妈妈，对我和涛涛还尽力关照。那一件件往事仍历历在目：1993年，涛涛备考北京工艺美术学校，经常放学后在家练习素描和色彩画。家里地方窄小，只得把石膏像或静物放在您和涛涛睡觉的床上，涛涛一张画完稿需要3-4小时，您就耐心的坐在一边打盹，挨到22点以后方能躺下休息，您毫无怨言；我下班回到家，您常常是饭已煮好，菜已切好，连葱、姜、蒜都备齐，您总是笑咪咪地对我说：“蓉蓉，你来炒菜吧，妈妈喜欢吃你炒的。”更令我感动和难忘的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我挤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又热又累地回到家中，您亲切关怀地迎上前说：“蓉蓉先洗把脸歇一歇，绿豆汤已晾凉，糖没放，你自己随意喝。”爸爸的简短的一句话暖了女儿的心，爸爸熬的绿豆汤爽了女儿的身。女儿充满了感激和幸福。爸爸，离开您十七年了，女儿仍念念不忘爸爸的话语，爸爸熬的绿豆汤仍在女儿的身心中流淌。（书笔至此，女儿又是泪流满面。）
　　1935年3月，您和妈妈恋爱结婚。您们恩爱携手走过60年。尤其是您退休回到北京家人身边，对妈妈和儿孙更是加倍关爱。在和您们共同生活的20多年里，我感受到您和妈妈之间的相濡以沫。您和妈妈各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的是对方的健康情况。生病看门诊、住院时间，愈后情况。服那些药，有何药物过敏等都有详细记载。上医院都相互陪伴。与亲友写信，妈妈起稿您誊写邮寄。妈妈患有风湿关节炎，妈妈负责用热水搓洗衣服，您还不时给洗衣盆添加热水，凉水清洗时由您完成。您总是主动配合妈妈做家务，不怕琐碎，不做“甩手掌柜”。您和妈妈在一起挑拣粮食里的杂质时，还饶有兴致地吟颂《孔雀东南飞》。您和妈妈，你一句我一句，对接流畅朗朗在口。让一旁的我好生羡慕。1987年妈妈第二次出现脑血栓时诊治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外出行走时，近旁没有可扶之物，妈妈有些心慌。爸爸就在小婴儿车上加几块砖头，让妈妈推扶着出行稳当放心。爸爸自然是寸步不离，跟在妈妈左右，若妈妈感觉走累了，您就会拿出随车携带的马扎，让妈妈歇脚。爸爸还协助妈妈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凭票购物的年代，家里的油瓶和各种粮食口袋，您都标贴了购入时间，提醒家人按序先后食用，爸爸把搞技术工作的严谨作风也带到生活之中。爸爸、妈妈都很热爱家，热爱生活。我家的收入虽不高，但全家人一起动手：灌香肠、制腊肉、腌咸菜、晾干菜、做点心……温馨热闹，家的气氛浓浓的。有爸爸、妈妈在的日子其乐融融，令人想念回味。
　　爸爸对妈妈的体贴和爱，一直到您生命垂危之时。那年，哥哥、我和刘坚在医院轮流守护，当轮到哥哥回家做饭时，水米不能进，发烧不退的您还不忘嘱咐哥哥：“妈妈没有牙，饭要煮得软，菜要切得碎，让妈妈好消化。”临终留言时，您嘱咐哥哥把妈妈带回老家，好生抚养。哥哥认真执行了您的嘱托。亲自为妈妈做饭，翻身，起床穿衣，端屎倒尿，洗澡，夏天给妈妈擦爽身粉，陪妈妈聊天。妈妈认为哥哥辛苦了，哥哥是个孝子。
　　爸爸，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年的一天，您在病床上一觉醒来微笑着对我说：“我梦见西木楼拆迁，发给咱家新房钥匙了。”女儿懂您的心思，您重病入院后虽然言语不多，但在思考很多问题。其中，您担心出院后不能再担负起照顾妈妈的任务，需要请保姆，而请保姆就需要大一点的住房。您这梦还是因惦念妈妈而生。
　　爸爸，您自1995年1月4日突发疾病住院，和妈妈匆匆别离，至1995年2月1日不治去世，您和妈妈就没有再相见道别。在这痛苦煎熬的28天里，妈妈每天都在询问您的病情，寝食不安。病情危重的您，总是叮嘱家中要留人照顾好妈妈。在以往您们一方因病住院时，另一方每天至少要去医院探望一次，相互关注度是很高的。那时，我心里很纠结，想让爸爸和妈妈再见最后一面，但时值隆冬腊月的北京，天寒地冻，又不敢挪动妈妈。您和妈妈非常通情达理，怕妈妈身体不禁严寒，怕给儿女增加负担，于是您们都没有提出见面的要求。天时不利，妈妈最后也未能与爸爸遗体告别，这是我们一生的遗憾！
　　回忆即甜蜜又伤感。爸爸，您一定想听听我们的好消息吧。您生前的希望是涛涛能够考上大学，您的美好愿望已实现。2002年涛涛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毕业，现又在攻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硕士。2004年涛涛和两个朋友合伙经营广告公司。创业7年多了，他们的固定客户有：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三星公司等多家知名外企，事业小有成就。涛涛拿到的第一笔工资，就给我和刘坚买了一对情侣表；给我们添置照相机、手机……；出资让我们去旅游。我有病住院时，守护床前，细心照料，如此等等，让我们十分欣慰。涛涛的优秀和孝顺得益于爸爸、妈妈的培养和家庭熏陶。涛涛于2011年5月结婚，哥哥、嫂嫂、唐浩都来到北京，出席了刘涛的婚礼。外孙媳薛怡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修的是舞台美术设计专业。现在作家出版社任美编。外孙媳出生医生世家，有教养，有爱心，纯真可爱。他们兴趣相投，举案齐眉。
　　我们的住房条件大有改善，1999年我们买下市体委产权的88平米两室一厅一卫，2008年涛涛贷款买下145平米三室一厅二卫，我们拿出全部积蓄帮助涛涛付了首付，涛涛个人有能力偿还贷款。爸爸，您过世后，我在您的笔记里读到一段话：“每当蓉蓉回天坛度周末，我就忐忑不安，生怕冯慧犯病。两边家中都无电话，通知蓉蓉困难，且蓉蓉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涛涛对当时家庭的难处也身感其受，如今特意在我家附近买房，方便互相照应。爸爸，现在我们的生活水平大有提高，家家装电话，人人有手机，家庭汽车拥有量猛增，涛涛也购置了汽车。相互之间联系见面方便快捷。家庭自费国内、国外旅游是常事，我和刘坚退休后，每年都外出旅游一个月左右呢。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人，多数都到餐馆聚餐，不用在家里忙活饭食受累了。涛涛常常感慨的说：“姥爷辛苦劳累了一辈子，没有享过清福。我想给姥爷花钱也没机会了！”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爸爸，您的长孙唐浩的媳妇—李群娣，性情温和，勤俭持家。您的曾孙女—唐俪珊，属大龙的，今年6月26日就年满12岁了，在读小学六年级。俪珊小名叫清清。清清已长成1.52米的个头，活泼漂亮。学习成绩不错，年年都评为三好学生，英语学习有兴趣，还担任了英语课小组长。清清天资聪慧，电脑、手机都玩得转。她最喜欢跳舞，专门学习了民族舞、拉丁舞。我和哥哥凑钱给清清购置了钢琴，哥哥出钱请老师专门辅导她。去年还通过了钢琴业余六级的考试。清清还是学校合唱团的成员，他们校合唱团在比赛中还得过第一名呢。清清课余学习时间排得很满，小家伙很努力也不怕吃苦。去年我出资请清清到北京度暑假。她往返无人陪伴乘机不怯懦，在北京玩得轻松愉快，彰显出她的独立和适应特性。清清招人喜欢，尤其会讨哥哥的欢心。倘若爸爸健在，清清也一定是慈祥的太爷的开心果。
　　我和哥哥仍兄妹手足情深，经常嘘寒问暖，相互关心、排忧解难，我们有机会就见面。哥哥在佛山，逢年过节都有去亲戚家拜望。您的学友黄可强伯伯、谭显浩伯伯我每年春节都电话问候，他们仍健在。梁汉章伯伯、朱作新伯伯已过世。叶妈妈冯剑虹95岁了，得到小女儿大英的专职照顾，依然在大田家安度晚年，她把我视为女儿一样。王树嘉阿姨已于2008年去世，王姨生前十分疼爱我。您和妈妈身后之事，王姨和叶妈妈的儿女们帮了不少忙，如今每年春节我们都前去清华科技园看望叶妈妈，建蓉也每年邀请我们和他们兄妹三家人大团聚。2007年我和刘坚去成都及周边探亲旅游，受到梁家三兄妹的盛情接待，他们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抽时间陪伴我们，一大家人为我们跑前跑后忙活了一个月。每逢年节我们都和梁家兄妹互致问候。四家人从父辈起建立的珍贵友情，延续几代至今近70年不断。平日里，刘坚的大姐一家更是对我们多加关照。涛涛考上大学、结婚都送上大礼；有好东西总是惦记着给送家来；涛涛买房也借钱相帮；每年中秋、年三十都是大姐家做东，招呼弟妹们团聚会餐。您和妈妈走后，我仍然得到亲友、同事、学生、邻居等方方面面的关爱。
　　爸爸，您自1937年到西南地区工作，就没有机会携妻儿回乡省亲。1958年奶奶去世，您因是制图科技术负责人担子重、工作忙，请不下假，只得让妈妈一人代表您回老家奔丧。哥哥调回佛山后，您非常想落叶归根。您多次与单位和北京铁路局请示沟通，后因解决不了异地公费就医问题，而未能如愿。1995年3月，遵照您的遗愿，我和哥嫂及两个侄儿，一同将您的骨灰带回大沥乡大力表村。从村口经祠堂到唐家祖屋；从庭院到一大家子会客、吃饭的堂屋，再到二楼您和妈妈婚后的居室；还来到三楼顶上的天台，在天台上俯瞰屋后的池塘。爸爸，您回家了！
　　1997年11月因妈妈病情加重，需住院治疗，而异地治疗无法报销，我又将妈妈接回北京。妈妈回到女儿身边生活更平静安宁。1999年妈妈病情沉重，哥哥曾两次来京看望妈妈。妈妈终于1999年10月19日。哥哥携唐浩又第三次来京送终。我和哥哥都尽了儿女应尽的孝道。2000年8月，我和涛涛将妈妈的骨灰带回广东，我、涛涛及哥哥全家将妈妈的骨灰抛撒在五年前抛撒爸爸骨灰的香基河的同一个安静的小码头旁。望着渐渐远去的鲜花和骨灰，我想妈妈一定会在小河里寻找到爸爸，与爸爸诉说别离的相思。您们仍会携手相伴，顺着小河流水，拜访在田间劳作的乡亲，听村里人用乡音拉家常，领略家乡的风景及变化。您们会幸福的相伴永远，永远……。
　　历经77年战火与风雨的祖屋外表没变，还是灰色的砖，欧式的窗，高高的院墙。还有不变的是爸爸、妈妈今生来世的恩爱，还有不变的是儿女对爸爸、妈妈的感恩和怀念！
　　幸福的回忆和伤感的泪水相伴我十天。打了17年的腹稿，今天终于如愿成文，我将把这篇文章传递给哥哥一家和涛涛小两口。亲爱的爸爸，在您百岁诞辰纪念日，在佛山、北京您的儿孙们，会分别聚在一起共同缅怀您，并表达对您的爱戴和思念之情。
　　爸爸，您是一个爱祖国、爱事业、爱亲人、爱生活，心中有大爱的好男人、好父亲。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我一定不让您再受那么多累，一定让您老安享晚年。爸爸，我永远爱您！永远想念您！

　　　　　　　　　　　　　　　　　　　　　　女儿 唐毅（蓉蓉）于北京
　　　　　　　　　　　　　　　　　　　　2012年1月13日（农历十二月二十日）

[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