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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2--我印象中的知青张治平
2016-10-19

作者:慕春选

  “长鞭哎__,那个一甩哎……,嘎嘎地响 哎……,赶着马车出了庄啊哦。”
  每当我想起《青松岭》这个电影和这首电影主题歌的时候,我就想起一个人。刚开始我和他虽然接触并不多,但他给我 留下了深刻印象和疑问,他就是北京知青 张治平。
  1971年3月,我初中毕业分配到当时的 兵团34团8连,当时的8连是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四好连队。来到八连的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四地的知青比其他连队多,再加上原来的连队职工,8连是一个大连队。八连的耕种的土地面积 大,生产任务非常繁重,政治学习和要求也高,各个班排和每个人都处在繁重的工作状态中。
  我刚到8连分配到农业排2排6班,排长是张德福,班长是老薛。由于连队较大,人员多,工作紧张。除了开连队大会,每个人平时交流很少,更不用说和跨班组的人交流了。所以,虽然到了连队很长时间了,但畜牧班、马车班、机务排、科研班等班组有很多人并不熟悉和认识。
有一天,我们班正在制颗粒肥,装过磷酸钙,用人摇木制滚桶,滚出颗粒。这时候,一个人赶着马车从我们工作的地方经过,只见赶马车的人是一个中学生脸庞的人,方脸大个子,有一股魁梧的架势,只见他赶的是一个马驾辕,辕马两边各两匹拉车马,五匹马体壮毛亮,我看着,觉得他真不一般,能驾驭五匹马拉的车,那个架势不用说了,我投去了敬仰的目光。这时我们班一个知青跟我说:他是北京知青,房山的。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 据说他爸是县长。我当时有点惊讶,我生在偏僻的山村,很小就随长辈来到北大荒,小孩子哪能见到县长及县长的家人?所以,当我看到他赶着大马车又听说他爸是县长时充满好奇,张治平留在我的记忆里。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和张治平既没有工作上的接触,也没有生活上的接触,只是见他早早晚晚出车和收车。
  他爸真是县长吗,县长家的孩子来到兵团连队赶大马车,而且赶的那么好,他怎么做的呢?好奇和疑问经常在我的脑里呈现。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春,我又被连队分配到机务排,分在收割机班做学员,从这以后,每年的春天播种以及麦收和秋收我和张治平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那时候八连耕种了两万多亩耕地,生产运输只有一台28马力多轮式拖拉机(后来又调拨来一台铁牛55),一到春播麦收秋收时,运输紧张程度可想而知,所以马车就是连队的主要运输车。我到机务排的第一年的麦收,马车班给我们收割机往回拉收割的麦子,由于我是第一次参加机械收割作业,看着庞大的轰鸣声的收割机,心里有点毛啊,虽然有师傅指点,心里也是紧张。有一天,张治平赶着马车卸粮,要知道,那马见到轰鸣的收割机是怎么也不往收割机卸粮桶跟前靠近的,我的心里特别紧张,生怕那马撞上那到处转动的收割机,这时,只见张治平把马鞭轻松一甩,马鞭稍点在马的身上, 那马乖乖的拉着车就往里靠,再把马鞭甩,那马乖乖的拉着车就往外靠,那马车装粮的箱不偏不倚的对准收割机的卸粮桶,粮仓闸门一开,粮就刷刷的流到马车箱里,在卸粮过程中,马也是不听话的, 无论马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张治平只要用马鞭一晃,马鞭点在不听话的马身上,马就变的老实了。卸粮的过程中,一方面要管理不听话的马匹,另一方面还要防止粮食逆出车厢外,这一点是很不易的。卸完粮后,张治平站在马车的辕子上,倚在车厢前板,鞭子一甩,向连队存粮的场院奔去。 我站在轰鸣的收割机上,望着张治平赶着装着粮的马车远去,心里想,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熟练的收割机手。由于张治平赶马车的技艺好,能轻松的掌控马匹行为,我再也没有了每次卸粮时紧张的心。
  由于每年的春天马车班往地里运种子和肥料,麦收和秋收马车班都要从地里往回拉粮,我和张治平有了更多的接触,特别是下午夕阳后的最后一车粮,我们有时要坐他的马车下班回连队,一路上我们天南地北唠,他说话特别平和,他的一举一动特别亲和,总是感觉他爸不是县长, 所以也没有问过。
  后来因工作变动我离开了8连,再后来,张治平回到北京。但张治平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他那赶车的技艺,他对人的平和,据说他爸是县长……,我时常想起。 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进,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剧变,特别是媒体报到的一些官二代富二代所作所为时,我即刻想到张治平,想到他那时候岁数那么小,在那艰苦的环境下,做事那么认真,车赶的那么好,那么平易近人,他的所作所为是一个非常不平凡的人。如果当时他爸真是县长,他爸一定是个对子女很严的人,疑问始终在我心中。
  三十多年后,我已经退休了。张治平在北京也退休了,2016年6月张治平和他的战友连友大哥回访当年生活工作的农场和连队,我们见面了,这次相聚有着说不完话,我告诉张治平,他当初车赶的那么好,我很佩服他,又向他问了我一直在心中的疑问:“治平,在8连我听说你爸是县长,是真的还是假的?”连友大哥说道:“你说这个问题可是真的,他是正经把经的县长公子,没有任何疑问啊。”
  这时我才知道传说是真的。这次我们相聚,张治平聊了回到北京的过程:“刚回到北京刚24岁,由于当时的政治气候,父亲还没有恢复工作,他被分配到一国营工厂,因为工作的努力,工厂曾经两次送他到大学脱产学习,后来又走向领导岗位直到退休”。他还说:“有好几个和他一样知青也在8连,有县委书记的孩子张媛楠,有县医院院长的孩等”。我在想,他来兵团时那么小的岁数,在那艰苦的环境,能熟练驾驭着一挂大车,那么稳重,那么平和,现在他还是那样,几十年他都是那样,正是那个时代培养了一代人,那个时代的长辈们培养了一代人,那一代人无论在什么环境和条件下,不管受了多大的难和苦,都勇于去克服和承担,爱国爱家有责任的一代人。

[慕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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