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轶事
我的回忆录(二十四)[尤顺发]
18-01-09
月光灯影第一餐[湖傕]
17-10-09
我的回忆录(十三)[尤顺发]
17-04-07
我的回忆录(十二)[尤顺发]
17-01-08
我的回忆录(十一)[尤顺发]
16-12-12
我的回忆录(十)[尤顺发]
16-11-21
我的回忆录(九)[尤顺发]
16-11-21
初到工程一连[姜兆海]
16-10-13
荒野中秋[王崙]
16-09-16
无果的科研班[李连友]
16-08-29
在十五连捞木头——我的兵团记忆随想[郎好成]
16-07-25
我的回忆录(八)[尤顺发]
16-07-10
我的回忆录(七)[尤顺发]
16-05-24
我的回忆录(六)[尤顺发]
16-05-21
由吹口琴引起的[杨吉民]
16-05-13
河南大救灾(下集)[姜兆海]
16-04-24
河南大救灾(上集)[姜兆海]
16-04-17
我的76号[姜兆海]
16-04-14
车老板的故事[李强]
16-04-13
我的回忆录(五)[尤顺发]
16-04-13
我的回忆录(三)[尤顺发]
16-03-24
我的回忆录(四)[尤顺发]
16-03-24
青春岁月的洗礼[代琴]
16-03-17
迷失的岁月[李强]
16-03-12
我的回忆录(二)[尤顺发]
16-02-26
我的回忆录(一)[尤顺发]
16-02-22
那些年那些事[张治平]
16-02-13
暖心食堂[石昆喜]
16-02-10
不称职的炊事员[姜兆海]
16-02-06
农工班往事[李强]
16-02-05

下一页
车老板的故事
2016-04-13

作者:八连 李强

  1968年,我们刚到八队时,赶马车的老板给我们的印象很深。只要一提“张小鬼”,凡在八队呆过的下乡青年就没人不知道的。他真正的名字恐怕许多人记不住了。那时他有四十岁,长有一米五的个子,秃头顶,圆脑袋。在农村特有的黑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叫他“小鬼儿”好像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精明,而是说他长得像阎王殿的小鬼。他性格开朗,是一个爱说笑,受大家喜欢的人。许多老职工和家属总爱拿他耍笑。从未见他和谁急过。在车把式中,数他的赶车的技术最好。我们青年都爱跟他的马车干活。有时到林子里拉柴禾,他赶的马车几乎就没听说捂过车(捂车指陷在泥里走不了)。这不光是因为他驾辕的马是马号最健壮的种马。还因为他的赶车技术高。这在村里是公认的。有时,别的车捂住了,实在拉不出来。请他来赶,常常他就能将马车赶出来。这就要看车老板的技术了。
  每挂马车一般有三到四匹马拉车。其中,一匹马架辕,另外的马拉套。有时车捂住,拉不出来,主要是因为几个马不能同时用力拉车的原故。遇到容易捂车的地方,车把式必须把鞭子抽得“啪啪”地响,让马一鼓作气加力冲过爱捂车的路段。
  车老板用的鞭子很长,鞭杆主要是用三个手指粗细的竹子棍拧在一起制成的,有一个四、五十公分长的木把。鞭杆长度有二米左右。鞭子是用皮条编成的,有两米多长。有次我们跟张小鬼儿的马车干活,见路边木桩上落着一只小鸟,亲眼见张小鬼儿扬鞭一甩,只听得“啪”的一声,小鸟应声滾落在地上了。他的嗜好就是每天都要喝上几盅白酒。有的家属说他:“你就不会少灌点马尿!”他嘿嘿地笑着说:“饭可以不吃,这酒每天不喝两口可不行。”麦收时,他有时也在场院干活,他能扛上二百斤重的麻袋,稳步走上高高的跳板,使许多大个子也甘拜下风。那帮二、三十岁的媳妇们,最爱拿张小鬼和另一个老职工刘呼呼开心了。她们一帮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他按到地上捉弄。有一次,有个家属说,叫他总不老实,给他吃口奶。一帮人将他按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有个家属果真解开怀,将奶汁挤了他一脸。
  后来,队里劳力多了,也算是照顾他,让他去赶牛车。记得有一次,队里安排牛车往地里送粪,定额牛车一天拉四趟,半天是两车。三台牛车一起干活,就属张小鬼儿每天下班早,他赶的牛车一上大道,牛就呼呼地跑起来,而别的牛车,总是需要车老板一个劲地吆呵,牛才肯快走几步。哈尔滨青年陈昌告诉了我其中的秘密。原来,牛车一上大道,张小鬼儿就把一根小木棍塞进牛的肛门里,牛不知是怎么回事,吓得跑了起来。
  另一个老张也赶过马车,他个头和张小鬼儿差不多高牙齿不齐,是个典型的老实人。他套的马一个个老实得都像它的主人。长得也不顺溜,马廋毛长。不过,他从来也没有惊过车。他是一个勤劳地道的好人。后来一直赶牛车十几年。有一次,家养的仔猪死了,他晚上偷偷到连里的猪号‘领养’了一只回来。这事成了一时的笑话。
  老指导员王书成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那时,野猪特别多。尤其到秋天,总有野猪祸害庄稼。指导员常常天刚蒙蒙亮就背着只“中正式”的老步枪下地。野猪最爱毁坏玉米地。只要它一来,要成熟的玉米被它拱得东倒西歪的。这天,指导员还没到玉米地,就发现一百多米远的玉米地边有个黑家伙。他顶上子弹,弯下身子,悄悄地接近目标。大约到了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举起枪开始瞄准。瞄了一会,他又觉得今天这野猪有点怪,怎么总在地边上呢?他放下枪,又悄悄地往前靠近点。这时,天更亮了。这回看清楚了,哪是野猪啊,原来是个人在弯着腰割草。指导员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老张。指导员说:“张穿着一身黑衣服,一直弯着身子在草丛里。远远看上去真和野猪没什么区别。我要是稍微一不留心。这一枪打过去,一下子就把人撂倒了”。不久前,别的农场就通报了一件事;两个人一同带猎枪出去打猎。其中一个人却把另一个人当猎物打死了。
  吕凤申开始也是个马车老板。他背驼得很厉害,背弯得已经快到了九十度。他的面容比前两位白了许多。可能是有病的原因,削廋的脸上显得下巴又尖又长,嘴的两边多了几个“括号”。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有一次,我跟他赶的马车干活,忽然,听他叫了一声“老李”。我抬头环视了一下,见跟前并没有其它人,我很奇怪。我试探地问道:“您是在和我说话吗?”得到肯定的回答。我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他是一个热心的人。队里安排他给大家补水鞋,他受到青年人的爱戴和尊敬。1973年,农场实行劳动定额工分制。大家都想不开。在老同志的讨论会上,吕凤申在会上讲:“这么多年总说要长工资,给大家一个热罐子抱着。没想到如今热罐子打了,工资不但没长着,还烫了一肚皮燎泡……。”这句话说得很形象也很实在。
  后来,青年张治平、姜涛、丁有亮、武家玉、徐云等都成了马车老板。老职工刘福庭、张文学、王金明、丁宪元也都赶过马车。赶马车有很大风险。有一次,我听到有人大喊:“又惊车了!”我看见无人驾驭马车从远处顺着大道奔来。我抄起一个长木杆子,跑到大路中央,向奔驰而来的马车大声吆呵着,想让它们停下来。但丝毫不起作用,我只好闪在一边。那四匹惊马,拉着空车,狂奔而去。一直冲进马号。马车被马号大门卡住,才停下来。
  不幸的事情发生在1977年。那天,只受惊的马拉着车跑回来了,许久也不见老丁回来。还是队里的小车路过,发现老丁躺在公路上。此处恰好是一段上坡路,老丁的头部在低处。终因失血过多而死亡。在这之前,陈昌见他三天两头惊车,就私下对我说:“老丁赶车,早早晚晚会被马车轧死,你要不信,就走着瞧。”果然,这件事被他不幸言中了。
  老丁属于中等个儿、大块头的壮汉。别看没有多少文化,却爱拿着报纸端详。有一次,他把报纸拿倒了都没有发觉,还是别人提醒他的。他从来是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尽管他跟领导说过,自己赶不了马车。当时的指导员肖尚弼也正在考虑找谁替老丁好呢。老丁就这样以身殉职了。刘福庭原是个精明能干的车老板,在一次惊车时,他从马车上摔下来,造成脑震荡,后来干什么活都不利索了。
  四十多年过去了,马车也离我们的生活远去了。当年的车老板们,他们的故事、他们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我们眼前。

[李强]

首页  |  综合信息  |  黑土情思  |  今日风采  |  友谊频道  |  文学作品  |  艺术创作  |  生活园地  |  858 情怀
服务热线:13488875508 E-mail:philipliu@126.com 网联:QQ-1735254379 QQ-1492956489
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4团知青志愿者委员会 版权所有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44279号  备案/许可证编号:京ICP备15064664-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