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难忘岁月——回忆录(节选)(二)
2015-10-25

作者:八五八农场老兵 高诗钢

                集体安家 牛棚成宿舍

  4月26日。我们来到后,大家希望预校来的同志集中在一个生产队劳动。这样大家互相都了解,有什么困难,可以互相帮助,就像还是过去的部队一样,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领导答应了我们的这个要求,决定在吉祥分场这个居民点建一个生产队,叫吉祥分场三队,七预校来的都安排在这个队里。指导员和生产队长都是上级指派的。指导员姓马,也是转业军人,营级干部;生产队长是石相成,是老机务人员。生产队有八台拖拉机,两台联合收割机。生产队的人员主要分为机务队和农工组两大部分。机务队由车长、驾驶员、农具手组成,由机务队长指挥管理。农工组分为基建组、种菜组、清荒组、田间管理组,修路组等。农工组因目前气温不够,不能下地劳动,没有细致分工,临时安排任务。
  上午,马指导员来给大家介绍生产队的情况,并宣布编组名单。
  必英被编到女农工组,为了便于管理和劳动,我和她要分开住。中午,帮她把行李搬到分场食堂前面一栋土坯墙茅草房里。屋里有火炕,为了照顾和优待妇女,才安排女职工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帮必英搬完行李后,我又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另一间破旧的牛棚,与同来的政教系的陈隆榆、李锐球、陈伯强(小胖)、王更生、彭正明等同志住在一起。这间破旧的棚子,本来是喂牛的。我们来了以后,没有地方住,只好把牛栓到外面的树上,把地面打扫干净,铺上树枝和厚厚一层干草,搭起床架,把它变成了人能住的房子,实际上它曾是名副其实的牛棚。当我和必英搬行李时,陈隆榆、李锐球几个人都来帮忙,使我感到他们就像亲兄弟一样。
与蚊子作斗争
  4月29日。从4月27日起,我们一连割了三天草。我们来这里是白手起家,吃的住的都没有。吃的粮食靠自己种,住的房子靠自己盖,割草是为了盖我们自己住的房子。我们只能因陋就简,就地取材,争取在上冻之前把大量的住房盖起来。由于缺少锻炼,劳动起来感到有些累。正因为累,晚上睡觉睡得香,吃饭也香。
  什么地方有好草,我们不知道,是刘副队长带我们去的。好的草长在低洼的地方,地上有约一寸深的水,脚踩在里面,感觉很凉,实际上水下面的土地还没有化冻。头两天,有点小风,天气比较凉爽。但到了中午,蚊子就跑出来咬人了。刘队长告诉大家说,这里蚊子小咬多,明天要买顶防蚊帽带来。今天一点风也没有,气温升高以后,割草时,讨厌的蚊子小咬一齐出动把每个人都包围起来了。这时买了防蚊帽的立即戴上,没有的只好用上衣把头包住,留个眼睛能看见的空缺来割草。戴防蚊帽、用上衣把头包住,虽然能挡住一些蚊子小咬,但又热又闷很难受,而且小咬比蚊子小得多,非常狡猾,它能钻进防蚊帽里甚至头发里咬人,并留下叫人痒得难受的小包。当我们收工回家时,那些蚊子小咬还紧跟身后穷追不舍。据当地的老乡说,对付蚊子小咬的办法是用烟熏,把长得一尺多高的艾蒿割下来,晒干后搓成绳盘在头上点着,熏蚊子小咬,效果很好。有的爱吸烟的,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也能驱走蚊子。

                   劳动节话艰辛

  5月1日。初到北大荒,迎来了第一个“五一劳动节”。虽然昨天过了大礼拜,但领导考虑,我们刚来北大荒,个人要处理的事情多,照例放假休息,由个人自由活动。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以前以为北方晴天多,雨下得少,事实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有时天气突然变化,阴云密布,下起冰雹来。早饭后坐在床上给小萍写信,越往后写,光线越暗淡,把信写完和大家玩扑克。玩了一会,从窗外看到天色昏暗,屋里几乎看不见人。风刮得呼呼地响,黑云低低压在头上。哗哗一阵雨下过后,太阳露出来,天气又晴朗了。午饭后一点多钟,风又刮起来了,把草棚上的草都掀起来了。大家忙着用树枝把屋顶压住。一会儿又哗哗下起雨来。我的床铺在草棚的一个角落,屋顶上茅草盖得簿,从屋里往上看都透亮,上午已经漏了一些雨在床上。这时为了避免继续漏雨,我把雨衣和破雨布铺在床上,又用脸盆把漏下的雨接住,总算没有把铺盖淋湿。
  这里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住的是草棚,吃的粮食是玉米,菜很少,大部分时间吃的菜是萝卜和咸菜。物资供应困难,很多东西买不到,代销店只有香烟、肥皂、白糖等几样东西。离城市远,邮递困难,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看到新出版的报纸。少数人被这些困难吓住了,后悔不该来这里。有的家属坐在草棚里哭泣,埋怨领导。有个同志找到指导员说:“带来的小孩没奶吃,领导不想办法解决,是不是要让小孩饿死?”看到这个情况,我既同情又反感。同情是遇到了实际困难,小孩没奶吃在挨饿;反感是因为这少数人遇到了困难,怨天尤人,自己不想办法解决,把责任全推给领导。动员来北大荒时说得很清楚,来北大荒是要准备吃苦的,有实际困难的可以不去。北大荒很艰苦,你有吃奶的小孩可以不来嘛。既然来了,就应考虑到小孩吃不上奶怎么办,比如多买点奶粉带来给小孩吃总可以吧。作为一个革命军人,这点困难真的解决不了吗?即使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向领导和同志们说明情况求援,大家一定会热情帮助你,何必发牢骚讲怪话呢?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是我们革命者应有的本色。我们不应该只享受现成的东西,而应该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艰苦的环境创造幸福的生活。来到北大荒比部队确实要艰苦得多。但是想到自己正在发扬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屯垦戍边,建设边疆,用自己的双手把荒凉的北大荒改造成富饶的北大仓,走在艰苦创业的最前面,心情就特别愉快。将来回忆起这一段生活也会特别有意义。只要大家艰苦奋斗,再过几年这里的面貌就会大大改变,我们的前景是无限美好的。暂时的困难和艰苦又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呢?现在的艰苦与革命战争时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蜜月最后一天

  晚饭后,陈隆榆和小胖(陈伯强)对我说:“今天是你们新婚蜜月最后一天了,你去找蒋必英玩玩吧!”我们政治部来的几个同志一起在马路上散步,我叫他们一起去玩,但他们可能是怕一起去我和必英说话不方便不肯去。我一个人走进女农工组的宿舍。必英正在替我编毛袜,谈了几句话后,两个人到外面去散步,在停放拖拉机的地方又碰上了他们。他们告诉我们两人说:“队部领导讲了有家属的同志如果自己找到了一户人家住了两间房子的,可以占用一间。我们已经帮你们看了一些房子,再一起去看看吧。”必英和我都表示,现在这样住下已经不错了,不用再找房子。但他们还是坚持要我们再找一间房子住。这时必英因为要开会回宿舍去了,我随着他们巡视了几家的房间,没有看到有空间的。原来是一户占了两间房子的,我们七预校有家属的来到后已经搬进去住了。有人告诉我“xx同志找到了一间房子,但他不去住,你可以去住。”但我不愿意为找房子多费口舌,可以说他们几个找房子比必英和我都着急。在没有来这里前,以为结婚后住在一起没有问题。来这里后,必英分到女农工组要分开住,开始我有些不愿意,但过了一两天后就习惯了,觉得分开住也有好处,没有迫切要求找房子同居的心情,认为这样生活下去也很舒适。这里住房很困难,大家都住在简陋的草棚里,我为什么要另找房子单独住呢?虽是新婚,暂时分开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为什么变化这样快。虽然我不要求找单间房子同住了,但对他们这样对我们热情帮助关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高诗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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